10月17日,星期六。傍晚,我来到这家按摩店。 只隔两天就来,其实,我是想下一个清水单试试看的。 也算是,给自己创造点需求。 “方雨汐小姐在吗?” 我又向店员抛出这么一个同样的问题。 “雨汐她今天好像身体不太舒服呢,您看换一个技师可以吗?其实服务项目都差不多……” 对我来说,重要的不是后半句,是前半句啊。 我摇摇头,转身走出店门。 店内好像传来一阵笑声,算了,无所谓了。 我在QQ上略带强硬地问了雨汐的情况和住址。她确实是生病了,感冒,而且是一个人在家。 在我形成什么想法之前,身体已经自顾自地先一步行动了。 现在我人在公交车上,提着一袋水果和一些药物。 我对自己的这个冲动的做法感到,羞愧,不齿。 我果然还是我。真发生了这种事情,就想着去介入。而且我这个人在感情上果然…… 我会爱上一个小姐?这个话,谁信?我自己大概也不信。 不会的。 我不过就是一个天生的工具人,一个跳梁小丑,一个极尽卑微的,舔狗,罢了。果然如此。 说那么多所谓“纯爱”、“真物”的追求,哈哈,不过就是为了掩饰我在钱权名利上的失败罢了。 “你不是缺少爱,你只是缺少金钱,权力和性。” 对啊,说得极对啊。 到头来,我居然要乘人之危,去做这种老掉牙的烂剧本里面的Loser男配角要做出来的,老套的恶心事情,来给自己寻找那么些微的满足感,伪善的道德高地和虚伪的自我感动。 我果然是出于良知和善意去照顾雨汐吗?没有的事。只是我自己颅内高潮罢了。 什么“理性主义”。现在呢?就是单纯一时冲动,就去做这样的事情。 我最烂了。说白了,我压根就配不上我想要追求的那种东西。在这一点上,我是最清楚的了。 天空灰蒙蒙的,下着雨。 下了公交车,撑着雨伞,穿过有些积水的水泥路面,找到一栋有些老旧的单元楼。 按照雨汐的说法,是这里了。 我走上楼梯,来到雨汐住所的门前。 要敲门吗? 现在逃跑的话,还来得及。 只要我不敲门,现在原路返回,然后找个借口说来不了,雨汐应该也不会怎么样。我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,就这样结束了。 果然,还是不行。 我深吸一口气,最终还是敲响了雨汐的房门。 过了一小会,她给我开了门。 那完全不像是平日里的她。头发稍微有点凌乱,身上裹着毯子。整个人看起来,像是有点蔫了一样。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,走进屋去,换好鞋,把提着的水果和药物放在一边。 有点尴尬,我不知道如何开口。 “也正好,我要做晚饭了。吃了饭,再回去吧?” 她主动开的口。我是真没想到她会提这样的建议——她好像还打算硬撑,而且是打算赶我走。 我不是单纯为了送这么一袋水果和药物过来的,我也没有打算就这么回去。 “我来吧,你……去休息吧。” 她显然对我的这个提议感到有些吃惊,但随后,是点了点头。她知道拗不过我。 “冰箱里还有一些菜,你看着做吧。我都行。” 她移开视线,抿了抿嘴唇,稍微裹紧了毯子,慢慢走回了屋子。 我打量着这件屋子,空间有些狭窄,东西也稍微有些陈旧和杂乱。 先做饭吧。翻了翻冰箱,想了想。 番茄丝瓜烧豆腐,白粥。这是我自认为适合感冒病人吃的东西。 我在盯着锅里沸腾的食材发呆。我做菜,就是机械的流程,大的切小,小的烧熟。 整块的番茄慢慢变软,渗出汁水,把汤汁染得微红。丝瓜有些微微变色。再加上些许盐和白糖,煮一小会,就差不多了。 用锅铲舀起一小勺汤,吹了吹,尝了一口。番茄的酸甜,带着些丝瓜的清香和豆腐的味道,还算比较温和。 我用碗装好菜和粥,放上勺子,端进她的房间,放在床头柜上。 我想,应该可以了。 我这自我满足的男友扮演Play,应该就可以到此为止了。 然而她好像反而来了兴致。她装作楚楚可怜地看着我,眨眨眼睛,微微张开嘴,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小嘴。 好坏。我叹了口气。 “真是拿你没办法呢。” “呼呼~” 她有些轻松地笑了。 我只好端着碗,拿着勺子,一口一口地喂她。 喂她的时候,我感到一种,陌生而异样的……满足,甚至是有点幸福。 好像,随着这一口一口地给她喂食,我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也跟着一点一点被填满了一样。 也罢,这就是我寻求的自我满足和自我感动了,果然如此。等我结束这个冲动的行为,离开这里,就再也不会这样。 她此时反而好不老实,喝粥的时候,还故意吐出来一小口,白色的半透明液体从嘴角滑落,缓缓流下来。 她还故意挑逗地看着我,伸出舌头舔弄两下。 那嘴里的半口粥混合着口水,被她玩来玩去,在嘴里晃荡,还拉出几根黏稠的丝线,引起了我十分糟糕的联想。 我感到脸上发热,没眼看。都什么时候了,她还在玩这种东西。然而坦白说,我的下体是真的起了反应。 我拿餐巾纸帮她擦去,她还撒娇,发出有些不情愿的哼唧声。 真的是,坏死了。这个女人,好麻烦。 她吃得比预想中的多,不知道是不是白天没有吃东西。不过,厨房好像确实是没有使用过的样子。 她吃饱后就躺下休息了,我就着粥,吃了剩下的那点菜。洗了洗餐具,觉得屋子稍稍有点脏,决定稍微打扫打扫卫生。 扫地的时候,在她的电脑桌上,偶然发现了一点东西。 一个数位板,一支数位笔,还有一叠手绘的草稿。我擅自停下来翻看。 线条其实是有点不自信的,描线,蹭线,接线的问题都有……但是整体的形倒是挺好的。 整体上,像是没有怎么体系化训练过的样子,但是她自己一张张地画了很多,进步是很明显的。 我不由得擅自揣测,这会不会是她的某个理想,追求或者是遗憾之类的。如果是的话,那她怎么会…… 啊……我果然最看不得这种东西。雨汐她…… 不行,不要再继续意淫了。我摇摇头,把那叠线稿整理好,放回原位,继续打扫卫生。 但是,要说假装没看见,要说把这些东西忘掉,已经是完全不可能的了。 搞完卫生的时候,已经有点晚了。 外面下起了暴雨。 我原本是决定要回去的,但现在,天气给我造成困难了。 我站在门口发呆,恰好碰见她起来,好像是要去上厕所。 “要不,就在这里住一晚吧。” 她盯着我,好像看出了我在纠结什么。 也行吧,我点点头。如果这时候把自己也弄成重感冒,那就有点好笑了。 我转头去找躺椅,没有躺椅。我又去找地铺,也没有地铺。沙发很窄,也躺不了。 于是我干脆戴上风衣的帽子,就这么靠在沙发上,双手交叉叠在胸前,闭上眼睛。也行,反正能过夜。应该,不至于冻感冒的吧? 她上完厕所回来,看到我这副固执又滑稽的样子,噗嗤地笑了出来。 “傻瓜,睡床上吧。” “诶?!” 我盯着她,傻眼了。 这是一个脱线的建议,很诱人。但是,我总觉得不太好。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,我抿了抿嘴唇,站起身来,跟着她进了卧室,无奈地接受了她的这个提议。 所以就是这样,我现在就在一个刚刚认识了8天的小姐的家里,还和她睡在一张床上。 我仅仅是脱掉了外衣,侧过身去,背对着她,并且尽可能多地把被子让出来一些。我闭上了眼睛,准备休息。 “呼——” 右耳涌入一股湿热的气流,酥麻的痒感钻进了大脑,身体下意识地一颤。 下体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抬头——这完全是被她开发出来的性癖,我的身体现在对她言听计从。 我以为这不过是一个恶作剧,我故意没有去理她。 然而,她靠了过来,双手微微环抱住我的腰,左手在我的腰侧轻柔地游移和撩拨着。 虽然是隔着衣服,但那种刺激和痒感并未减弱,倒不如说还是增加了。 耳边传来她甜美的声音: “呐,李明先生,傻瓜。” “你毫无理由地跑过来,为我做了这么多,我要怎么回报你呢?” 虽然她的声音还是往常那样的甜美和挑逗,但隐隐带着一丝疲惫,而且似乎还有些,我也说不清,道不明的,复杂的东西。 她的左手缓缓地向下游移,已经快要碰到我那早已勃起的肉棒的湿润前端了。 不,不行。 如果她一直用交易和物化的方式来对待我,好不爽,我不喜欢,我不要这样。虽然我的身体确实在渴求她,但是,就是不行。 我苦笑了一下,轻轻抓住了她的左手,稍稍把她推了回去。 她的左手,甚至还是有些冰凉的…… 她好像有些困惑,愣了一下。 “是雨汐自愿的,不用钱哦。” 原来到现在,她是这么认为。她会觉得我来她家也果然是为了这个吗……我不知道。 “不要。” 我有些难过和委屈,稍稍有些哽咽地挤出这么两个字。 我翻过身,正对着她,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额头,再碰了碰她的,温度是比我要高一点。她好像,还是低烧。 我注视着她的眼睛,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蛋,细腻的触感,手感软软的,但……稍微有点烫。 她好像,还是有些困惑的样子。我苦笑了一下,看着她,微微摇头。然后转过头去,仰卧在床上。 耳边传来一阵细微而无奈的轻笑声。随后,她凑了过来,隔着空气,对着我的侧脸做出了一个轻吻的动作,然后凑到我的耳边,调皮地耳语道: “李明先生,大笨蛋。” 她缩了回去,放松地仰卧在床上,闭上了眼睛。 我稍稍侧过头去看她,她的脸上,好像带着一丝浅浅的微笑。 可爱。 我也闭上了眼睛,意识逐渐远去,进入了一个无梦的夜晚。